《儿女英雄传》是由清代满族文学家文康所著,又名《金玉缘》《日下新书》,是我国小说史上最早出现的一部熔侠义与言情于一炉的社会小说,小说长达40回,讲述的是安学海父子仕途生活,描绘了整个社会特别是官场的和黑暗。
《儿女英雄传》原名《金玉缘》,清代文康作。后经人弥补缺失,改名为《儿女英雄传》。
《儿女英雄传》描写的是清朝副将何杞被纪献唐陷害,死于狱中,其女何玉凤改名十三妹,出入江湖,立志为父报仇。淮阴县令安学海获罪,其子安骥筹银千两前去营救。安骥和民女张金凤遇险于能仁寺,幸亏玉凤及时相救,始免于难。事后,玉凤做媒,将张金凤许配给安骥,并解囊赠金、借弓退寇,使安骥一行人平安到达淮阴。后来纪献唐为朝廷所杀,玉凤见仇已报,打算出家,为人劝阻,也嫁给安骥。金凤、玉凤相处亲如姊妹。这就是它初名《金玉缘》的原因。
文康撰作《儿女英雄传》的时间当在咸丰三年(1853)以后,同治四年(1865)以前。咸丰三年,文康尚在凤阳通判任上,说不上“家道中落”。
原书第36回写安学海在占卜安骥殿试情形时说:“难道会名列第三不成?那有个旗人会点了探花之理?”光绪六年刊本《还读我书室主人(董恂)评〈儿女英雄传〉》中,董恂于此处评曰:“你老不知,在下充读卷大臣时,还会点状元呢!”
按,董恂充殿试读卷大臣,取旗人崇绮为状元,时在同治四年四月,见《还读我书室老人年谱》卷一。文康在世时未曾经闻,所以有此一写。据此可知,小说之作在同治四年以前。
咸丰三年距鸦片战争爆发已十余年,这时不但清朝内部的各种矛盾大大激化,更重要的是,闭关锁国的中华帝国大门已被欧洲列强的大炮轰开了。中国人心目中绝对的、独一无二的世界中心——中华文明,竟然被“蛮夷”的文明击败。
这一严峻的现实迫使中国人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事实:从来认为是一元化的文明实际上是二元化的。这种觉悟无疑也会波及中国人对人的传统认识,即人性并非一个和谐、亘古不变的整体,而是由为二的对立因素组合成的,是不断发展变化的。
文康“一生经历乎盛衰升降之际”,他所“三致意”的“世运之变迁,人情之反复”,恐怕就在于此。他在处身于乾隆盛世之际,就已经预先呼吸到时代的新气息,感受到中国传统的人的认识的荒谬,而力图以艺术之笔揭开人性之谜。
马从善《儿女英雄传序》说作者少时家门鼎盛,晚年诸子不肖,家道败落,他块处一室,“著此书以自遣”。
鲁迅说:“荣华已落,怆然有怀,命笔留辞,其情况盖与曹雪芹颇类。惟彼为写实,为自叙;此为理想,为叙他。”(《中国小说史略》第二十七篇)
小说作者虽与曹雪芹的境况相似,但没有曹氏那种深刻的人文关怀和超拔凡俗的审美情思,只是一个皈依封建道德伦理规范的世俗之人。写作此书,实是要在精神幻想中圆一个补天的梦。
所以曹雪芹写的是罪恶世家的衰败史;而他写的则是积善世家的发皇史,因此,浓重的封建道德说教、陈腐的纲常名教观念以及玉堂金马、夫荣妻贵的庸俗人生理想成为小说的主要思想缺陷。
然而,《儿女英雄传》是一部深于人生阅历之作,加之艺术手法圆熟高妙,熔侠义、公案、言情小说于一炉,仍不失为一部雅俗共赏之作。
书中较成功地塑造了英风侠概的十三妹形象。孙楷第考证十三妹的形象渊源于明代凌濛初的《程元玉店肆代偿钱十一娘云冈纵谭侠》(《初刻拍案惊奇》卷四)和清人王士祯的《女侠》(《池北偶谈》卷二六),然而该二则中的人物形象仍然比较苍白,不脱诡秘之气。可以说,直到文康笔下,才完成了一个血肉丰满的人间侠女形象。
作者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封建名教的束缚,赋予十三妹以民间侠义色彩。这个出身宦门的女子,身怀绝技,遁迹深山,蔑视权臣,目无王法,由一腔不平之气激成一副游戏三昧的性情。
小说着重刻画了她拯人于穷途末路的义骨侠肠。从悦来客店寻根究底,到能仁寺歼灭凶僧,赠金联姻,借弓退寇,生动地表现出她襟怀磊落、肝胆照人的豪侠气概。文康笔下的十三妹,心高气傲,豪爽天真,口角锋利逼人,又带几分诙谐风趣,个性鲜明,气韵生动。在她铲除人间不平的侠义行为上寄寓着人民的审美理想。
然而她最终成为安家的贤德媳妇,恪守三从四德,热衷荣华富贵,前后面目迥异。作家立意要收服“十三妹这条孽龙”,“整顿金笼关玉凤”(第十六回),把她送入温馨的家庭生活中去作为最终的归宿,与其他侠义公案小说之将侠士送至清官手下,表现了同样的思想趋向。
“儿女英雄”模式的确立,又为侠义、言情小说的合流推波助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