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蛇郎和三姐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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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前,有一对老汉妇,他们有三个女儿,都很美丽,只是大姐脸上轻微有几点麻子,倒也容易看不出来。三个女儿长得一模一样,脾气可不一样:大姐懒惰,是个“横草不拈,顺草不提”的人,别人有什么好处,她总是妒忌;二姐缓慢,心里没主意,对啥事都随随便便;就属三姐智慧,勤谨,又爱资助人,父母都说三姑娘好。 在他家附近,有一棵三个人搂不过来的黄葛树,这年春天,树上开满了红彤彤的绣球花。三个姐妹瞥见了,都想去摘朵花放在屋里。 大姐争先去了,到树跟前一看,那大树底下盘着有土钵粗的一条蛇,蛇纹花花朗朗的,大姐一见骇得转头就跑。 二姐随后也去了,走拢一看,大蛇摇头晃尾地瞅着她,她吃一惊,心想:“为了朵花把命丢掉,犯得着么?”迟迟疑疑地回身回去了。 三姐最后去了。她隔着好远就闻见了绣球花的香气,到树跟前一看:蛇仍是盘在那儿。三姐左看看,右看看,心里实在想摘朵香喷喷的绣球花。她自言自语地说:“蛇呀,你为什么拦住路,拦住我摘绣球花?”蛇却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。三姐鼓起勇气去摘花,那蛇说话了,蛇说道:“好姑娘,花是我的,你要摘它,得承诺我一个要求。” “什么要求呢?”三姐骇了一跳,希奇地问蛇。 “请你做我的新娘子,这花就当做聘礼。” 三姐想:“蛇怎么能娶我呢?”她看了看花,实在舍不得走开,就斗胆对蛇说道:“好吧。”那蛇很快地就爬开了,三姐走上去摘了三大朵红彤彤的绣球花。 三姐把花拿回家,给了大姐一朵,二姐一朵,满房子立即变得香喷喷的,三姐兴奋地坐在花眼前干活,把蛇的要求也给忘了。 过了两天,大姐正在房里绣花,突然从窗外飞进来一只蜜蜂,蜜蜂绕着她的耳边飞叫个不断,听起来仿佛是说: 嗡嗡嗡,嗡嗡嗡,蛇家请我做媒公。 金柱头、银磉磴, 问你大姐肯不愿? 大姐被蜜蜂吵烦了,就用绣花针向蜜蜂刺去,蜜蜂受了伤,飞跑了。 二姐正在:里扫地,蜜蜂又绕着二姐的耳边飞叫道: 嗡嗡嗡,嗡嗡嗡,蛇家请我做媒公。 金柱头、银磉磴, 问你二姐肯不愿? 二姐被蜜蜂缠腻了,顺手给了蜜蜂一扫帚,蜜蜂骇得飞跑这蜜蜂是蛇郎请来做媒的。蜜蜂走时,蛇郎告诉小蜜蜂:三姐的眉儿如何,眼儿如何,但是,三个姐妹长得一模一样,蜜蜂怎么分得出来?所以挨了大姐一针,二姐一帚。蜜蜂忍痛回去找蛇郎,蛇郎说:“都怪我没说明显,蜜蜂弟弟,你看那最年青、最和蔼、最勤谨的就是她了!” 小蜜蜂经不住蛇郎的请求,又飞去了。 三姐正在做鞋,她做好了爸爸的,妈妈的,又做两个姐姐的,虽说手巧,可也够她忙的。蜜蜂就绕着她的耳边飞来飞去,唱着:嗡嗡嗡,嗡嗡嗡,蛇家请我做媒公。 金柱头、银磉磴, 问你三姐肯不愿? 三姐忙着做鞋,早先没留神,等多听了两遍,就警醒起来了。“蛇家?要要是那蛇遣媒来了吗?”心里又是畏惧,又是好奇。蜜蜂一个劲地围着她叫,三姐想:“它真能娶我吗?”便小声地说:“肯、肯、肯。” 小蜜蜂听见这话,赶快就飞走了。 过了一天,山洼里呈现了一大队人抬着聘礼盒,向三姐家里走来了。到了家,把礼物往屋里一摆,领头的就向三姐的父母说:“蛇家下聘来了!”这可把一对老汉妇闹糊涂了,说道:“我们的三个姑娘都没许人,哪来的这门婚事?”领头的说:“请问你家三姑娘!”三姐又吃惊,又欢畅,就把前前后后的事都对父母说了。父母很爱三姐,也没有另外主意,只好收下了聘礼。 过了三天,蛇家来迎亲,长长的部队把周围十几里的人家都哄动了。二姐瞥见了,倒不在意,大姐心里可不快活,她想:“我未来如三妹不如?”又一想三妹是嫁给蛇家,心里就痛快了,她说:“说不定三妹会让蛇吞掉呢。” 三姐舍不得爸爸、妈妈、两个姐姐,临上轿的时候说:“爹呀,妈呀,你们不用惆怅。我这儿带着碗菜子,我一路上把它撒在地里,待到明年菜子开了花,你们就来看我!” 三姐上了轿,吹吹打打地被蛇家接走了。 三姐走后,父母天天渴望着菜子开花。左盼,右盼,菜子终于长起来了,开花了。那菜花从门前开起,一直舒展到老远,一片一眼望不到头。妈妈乐坏了,老汉妇一商量,留下爸爸看家,二姐烧饭,妈妈带着大姐去探望三姐。大姐心说:“三妹要是没让蛇吞掉,我倒要看看妹夫是什么长相。” 妈妈和大姐沿着菜花走,走了一晌午,菜花仍是无尽无休地在地里长着,又走了半天,走得筋疲力尽,天也黑下来了,菜花终于在一座半山腰上没有了。但是,那地方没一间房屋,只有一块四四方方的大石板。 月亮升上来了,她们正在着急找不到路,突然飞来了一只乌鸦,停在一棵树上,朝她们叫道:“喳喳喳,喳喳喳,搬开石板就是家!” 妈妈和大姐就去搬石板,石板搬起来却并不重,一搬就搬开了,石板下边有一条向下走的阶梯,她们走下去,拐了一个弯,面前呈现了一座大:子,她们走到大门口,就听见有人叫:“开门呀,客来啦。”那大门喀啷一声就开了。往里一望,一重重的:子深远极了。母女两个不敢往前走,正在猜忌,远远瞥见有两个人迎出来了。两个人,一男一女都妆扮得整齐整齐,女的还抱了一个小孩。待走近一看,本来女的就是三姐,那男的,不用说就是蛇郎了。 妈妈向女儿扑过去,欢畅得掉下泪来了。大姐却在一旁看呆了,心里想:“蛇家要要他怎么长得这么标致呢?” 妈妈和大姐就在三姐家住了下来,妈妈瞥见三姐整日都是笑嘻嘻的,还像在家的时候一样勤快,干干这个活,又干干那个活;蛇郎呢,白日老出去,天黑才回来,和三姐从来也没有吵过嘴,两个在一起相亲相爱的,妈妈乐得嘴都合不上了!但是,大姐越住久了,心里越不兴奋。她老嘀咕着:“三妹倒走命运,我哪一点不如她呢?” 过不久,妈妈要回家了,留也留不住,妈妈说:“明年菜子开花再来吧,你们也想着回家看看爸爸呀!”但是,大姐却不想走。大姐说:“妹夫老不在家,三妹多闷得慌,我留下来陪陪她。”三姐也舍不得她走,妈妈就一个人走了。 有一天,蛇郎出门了。三姐在后花圃的井旁边洗衣服,大姐抱着孩子陪着她。大姐偷偷地在孩子腿上拧了一把,孩子哭起来了。大姐说:“三妹,孩子认人了!我看你把头上那凤钗给我戴上,他把我当成你,就不哭了。”三姐就把头上那凤钗取下来给了她。孩子果真不哭了。 过了一会,大姐又狠狠地在孩子腿上拧了一把,孩子又哇啦哇啦哭起来了。她假意地拍着哄着,又说:“三妹,孩子仍是怯生!我看不如把你穿的衣裙和我更换一下,他认不出是我,就不哭了。”三姐就照她说的办了。 大姐接二连三地把三姐的穿着都换过去了。她抱着孩子在井台上走来走去,一会儿,忽然对着井里叫道:“嗳呀,三妹!井里是啥东西直冒白烟呀?!” 三姐应声跑到井台去看,却什么也没有瞥见。这时大姐朝她一拳打去,可怜的三姐被她推到井里淹死了。 狠心的大姐赶忙抱着孩子跑回屋,对着梳妆台洗脸,梳头,整理衣服,装出啥事也没有,等着蛇郎回来。她说:“这回可该我享福了!” 天黑了,蛇郎回家了。大姐完全学三姐的样子做,蛇郎什么也没看出来,蛇郎问:“大姐呢?”大姐答复道:“妈妈派人来接回去了。”蛇郎匆忙地吃了点东西,就睡了。 第二天早上,大姐正在梳妆,蛇郎站在她身后边看了一会儿,突然问道:“你看!你脸上怎么有一些凹下去的小圆点呀?”蛇郎注意到大姐脸上的麻子了。 大姐有些慌张,赶快说:“昨天逗孩子玩,把豌豆撒在床上了,我睡觉不小心,把脸压在豌豆上了。” 过了很多天,大姐一直是学着三姐的样子看待蛇郎,但是蛇郎总像有什么心事,不大快活。 有一天,蛇郎出门了。大姐在窗前梳妆,突然听见窗外树上有只画眉在叫,声音十分响亮,叫的是:“羞羞羞,羞羞羞,姐姐跟妹夫!” 大姐听见后,心里很恼火,悄悄拿起一根晒衣竿,照着画眉打去,竟把画眉打死了。她拾起那画眉,说:“正好拿你做菜!” 蛇郎回来了,大姐给他端上一碗红烧画眉。蛇郎用筷子去挟的时候,碗里是肉,味道很鲜美;大姐去挟的时候,碗里却是骨头,吃起来扎嘴,大姐气极了,把筷子一摔,赶紧把那碗烧画眉倒在后花圃井里去了。蛇郎很希奇,他想:“她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发过性情呀!”蛇郎的心里愈加不快活了,他以为三姐变得恐怖了。 有一天,蛇郎又出门了。大姐抱着孩子在后花圃玩耍,忽听得井里叽叽咕咕有人说话,走近一听,是画眉在叫:“羞羞羞,羞羞羞,姐姐跟妹夫!” 大姐听见后,心里更恼火,捡了块石头向井里扔去,那声音反倒大了,她又搬了块大石头扔下去,那声音也更大了。大姐想:“要被蛇郎听见怎么办?”便赶紧去找锄头,挖了很多土把井填得结坚固实的。果真,声音听不见了。大姐定心了。 蛇郎有一次到花圃里散步,走到井台上去一看,发现水井被人填满了,井口上却长出了一棵绿色的嫩芽。他想:“这是什么花呢?让我来浇一浇它吧!”蛇郎每日都用水浇那棵嫩苗,从没有中断过。不久,嫩苗长高了,叶子生得很茂密,长到一人高时,结了酒杯大的一个花骨朵。 花骨朵越长越大,开了花,又结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果子。果子成熟了。 蛇郎瞥见果子又红,又大,想道:“这是什么果子呢?”他把果子摘下来,把皮剥了,掰开一看,果子中心却坐着个小人,瞧那容貌却像是三姐,蛇郎又惊又喜,不禁叫了一声:“三姐!” 只见那小人渐渐长大,三姐站在蛇郎眼前了。蛇郎刚要启齿问,三姐一头倒在蛇郎怀里,眼泪簌簌地直掉。 大姐在屋里呆了很久,不见蛇郎,偷偷溜到花圃里找蛇郎,却瞥见蛇郎和三姐正在抱头痛哭,大姐吃了一惊,拔腿就跑,被蛇郎瞥见了,蛇郎立即追了上去,大姐又羞、又怕,一头撞在棵大树上撞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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