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《壮悔堂文集》中总结出了明末乃至整个封建社会通过基层结构的变化，走向没落的周期性规律。这个规律可以称之为“良民淘汰制”。出现“良民淘汰制”，是因为“税加之，兵加之，刑罚加之，劳役加之，水旱瘟疫加之，官吏的侵渔加之，豪强的吞并加之，百姓一，而加者七。”于是富裕的百姓，就争相出金钱入学校，他们和日后得了一官半职的人，还有做了吏胥的人都可以免除苛捐杂税。如果十个人中逃避掉一人，就要以那一逃避了的份额加于剩下的九人，不难想像，这样恶性循环就开始了，最终只有那些最没有办法的百姓了。他们的命运就只能不死于沟壑，就只好相率为盗贼了。然后，天下大乱，大暴力蜂起，将打天下坐江山又开始新轮回。
与“良民淘汰制”并行的是“良官淘汰制”，这二者的相互作用，是封建集权不可避免结果。而我虽曾参与复社台柱、痛斥权贵斗争，对故国也满怀哀思地写下，“烟雨南陵独回首”，但顺治八年参加河南乡试中副榜，也引来世人的评议，其中梁启超批评晚节无聊，但陈寅恪则认为是不得已，为保全父而应试。我所名《壮悔堂记》的命名，即取义于此。在老家商丘，我三十五岁时回到这里恐怕除了思索问题和发挥文学才能，再也没有什么事可做，所以参加乡试应该是为了专心致力于研究学问和进行思索总结，以完成我的《壮悔堂文集》和《四忆堂诗集》所需要的一个条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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