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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姜摩诃布瓦以智慧开发三摩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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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佛法是为每个人而说,是每个人的心可以运用与经验到的,祇要以法引导自己的心,就能够解放自己。 (作者:阿姜摩诃布瓦,本世纪泰、寮森林著名导师之一) 戒 (注:戒是 Sila 的翻译,它包括身体与语言的所有动作,依据这些动作引起一个人多少情感的程度,而评价为善的或恶的。) 戒就是对身体与语言活动的外放行为(注:外放行为是翻译自泰文的 Kanong,此字通常翻译为“精神愉快的”、“丰富的”,不过,此字在本文的用意较特殊,它指的是身、口、意的自我展现,包含对自我的幻想,以宣示自己与别人)设限,负责这些活动与其结果的是心(注:本文出现的 heart 都是翻译自泰文 chai,此字通常翻译为“心”,由于心与思考器官──大脑的关系较近,容易引起误导,泰文chai 较具感情,心不是肉体或其中之一部分,甚至不是其功能──虽然与它有关,且两者之间有很强的影响)。 对正确实践戒律的人而言,戒还有一个目的,就是要以愉快与自在的心情,清凉地生活。如果一个人交的朋友能够守戒,这个致也会是一个善人;如果心的品质不高或很粗俗,他们因为不想成为善人,也不想参与善人的活动,自然不了解戒的必要性,他们宁可抓住每一个可能的机会,破坏别人的快乐,为世界制造麻烦、危险。 自然的戒律行为不必经由寺院僧侣的要求,也不必经由官方法律的约束,就可以建立起来,因为一个人如果尊重而且喜欢自己个性中对的、善的、优雅的部分,他就会以这些行为对待自己与他人,自然地避开与这些行为相反的活动,这表示他的性情中已经有戒了。 不要以为祇有人类才守戒,其实动物也有,祇要注意家中饲养的动物,就可观察到这些动物的行为,多少已渗入一些(守戒的)法性。 一个人的行为表现,如果经常是以戒为基础,会有好的个性,而获得村里或社会的信赖,得到好名誉,他自己也会善待自己今生的每个日子,来世亦然。 因此,守戒在这个世界是永远都有必要的。 定 所有不同形式的禅定(注:禅定是翻译自业处〔kammatth^ana Dharma〕这个字是由 kamma〔业,行动〕与th^ana〔处所〕组成,因此它指的是行动的处所,本文随后会谈到四十种禅定,说的就是禅定的对象与方法;业处也可广义地用来指运用佛法教学于实际生活,如有关它的阅读、理论或学习),都是为了控制心的“外放”,不受禅定所控制的心,容易于生活中“外放”不断。从婴儿到老年,无论是贫富、愚智、贵贱、聋盲、痹残……等等,皆是如此。 从佛教的角度来看,这些人的心都是属于“外放”的阶段,他们的心不知什么是尊贵,也从不会满足,注定无法获得快乐,到死时即失去一切,就像一棵枝叶繁盛、花满果实的树,一旦主根受到破坏,就会死去而且失去其高贵及一切。 不以法为师,不以法为守卫的“外放”的心,永远找不到真正的快乐,就算找到了快乐,这种快乐像是扮演各种角色的演员,表现得多采多姿,究其实也祇不过使心增加错误的方向,这不会让人真正感到满足与快乐。 专注,意味着心的平静或稳定,对治心的“外放”,有问题时不必吃药治疗,如果有所谓“药”的话,禅定就是药。 由于心不停地寻寻觅觅,治疗它的方法就是以“法”训练,不让心自行其是,换句话说,吃药就是要将法带入心中,成为其守护者。 用来守护心的法就称为禅定。 佛陀教导四十种不同的禅定方法,以适合各种不同习性的人(注:请参阅孙伦西亚多)。 我在此将仅讨论被广泛使用,而且有效的几种方法,包括: 一、专注观察身体的三十二个部分:包括头发、体毛、指甲、牙齿、皮肤……等等。 二、专注忆念佛、法、僧。 三、留意呼吸的出、入。 无论采用那种方法,都要考虑是否适合一个人的习性(注:读者也许会问到,何种禅定方法较适合自己的个性。除非是值得信赖的老师特别指定,否则祇有尝试错误才能找到答案。但是,可以这么说,让人可以找到兴趣的,引起人注意的,或抓住人心的方法就是适合的;另外,如果是正确的练习方法,通常在经过一段时间后,会令人感到清凉、清晰与平静),每个人的习性不同,强硬规定某人祇能用某种方法,反而会成为一些人的障碍,因而使这些人不能从练习中获益。 当一个人发现某种禅定方法适合自己的习性,就该下定决心练习,并反复口诵,然后以心默念,不必用口念出声音,在此同时让注意力停在观察的对象上,如:头发。如果默念无法使心专注,就让声音发出来,就像唱诵一样,借着声音凝聚注意力,使心渐渐平静。一定要继续不断地念诵,直到心平静下来,才可停止。无论使用何种念诵的方法,都应保持清醒专注,以前面提到的头发为例,在念诵“头发”时应该将注意力保持在头发上。 如果念诵的是“佛”、“法”、“僧”,应该把所理解的知识完全融入心中,就像的禅定法,我们要反复念诵“佛”(或“法”、“僧”),使自己与心的接触,连续不断,直到念诵“佛”的念与心内的“觉知者”(注:“觉知者”其实是心的一种状态,例如,假使一个人说了谎,其身、口、意可能都与这个谎话一致,但在身体内部某处有个“觉知者”,一直都知道这是个谎话,然而,他必须记住,除了少数状况之外,所谓的“觉知者”仍然受到无明的影响,因此,虽然它知,但是对许多事情的知,可能是错误的)合而为一。 留意呼吸的方法,是以呼吸为心的注意焦点,重点就是要知觉、留意呼吸的入与出。留意呼吸时,首先要注意鼻孔或是上腭(注:做这种练习时,嘴不必张开,因此,呼吸时出入的空气并没有经过上腭,许多人都有一个强烈的共同感觉,就是出入的空气像是前前后后地经过该处)在呼吸时的感受;因为这是呼吸与人最早的接触点,是很适合的观察点,我们可以用它做为集中注意力的标竿。如此练习到熟练时,呼吸的入与出变得愈来愈细,会渐渐了解呼吸时入、出之交替的自然状况,最后会发现呼吸似乎是位于中心或心窝(注:于中央或心窝〔太阳神经丛〕见到〔或感觉到〕呼吸的情形,与初期练习这种方法,对鼻孔的感觉类似,当我问到这个时,作者说中央与心窝〔太阳神经丛〕其实是同一个地点,位于胸骨下端。但是他又说,如果感觉他们两者在不同地点,祇要其中之一是呼吸时的注意点,就没有问题。请读者注意此点与阿姜达摩答罗及乌巴庆所教有关心之发展的类似),以后,就祇要将注意力集中于此处,不必将念头放在鼻孔或上腭,也不必将注意力随着呼吸一入一出。 于注意呼吸时,也可以一边呼吸,一边念“佛陀”,以辅助“觉知者”:使“觉知者”很清晰地呼吸;然后心对呼吸就会愈来愈清楚。 一旦对呼吸熟练后,每当要注意呼吸时,就自然会将注意力停在中心或心窝。 特别要注意一点,就是一定要建立专注,专注才能控制心,使我们可以感受到呼吸的入或出的每一刹那,无论它是长或短。要很清楚地知道,每一个呼吸渐渐地愈来愈细,一直到最细且最灵敏的呼吸出现,心完全收敛为一(注:换句话说,心就是呼吸,呼吸就是心)。此刻,应该将对呼吸的注意力完全融入心中,不再在意刚开始的念诵,因为在留意呼吸的进出、长短的过程中间,念诵的目的祇是使心变得更敏锐。 当一个人获得最细的呼吸,他将会是机警、清凉、宁静、快乐,而且真正了解心,不再受任何干扰的影响,即使最后呼吸消失了,由于所注意的祇是心本身,可以完全放下任何负担,因此没有焦虑,换句话说,呼吸停止与焦虑没有必然关系。这就是专注的开发(注:参见佛学常用术语)。 这是练习留意呼吸的结果,不仅如此,有一点必须了解,就是无论何时、何人练习专注,都应该努力去获得这种成果。 借着上面所讲的初步练习,反复念诵,以留意的方法控制心,一个人渐渐能够抑制心的“外放”,宁静与快乐将自然地生起、孳长。祇有一件事仍在作用,那就是祇管清楚知道心本身,不受任何干扰或迷惑;因为不再有任何事物能激怒或阻碍心,令其远离这种状态。这是这种心的快乐特性,它不再做空想与创造思想。 在练习某种形态的禅定过程中,有一种可能现象,是该种形态禅定的一些特征会自然出现在练习者身上。例如:头发、体毛、指甲、牙齿、皮肤、肌肉或骨骼等,会清晰地现于心中,犹如眼睛看到一样,如果发生这种现象,应注意观察,直到它固定于心中。 当上述现象亲切地出现于心中,应该以正确的方法去认识它,要去观察它不快的、令人恶心的一面,因为无论它是位于身体内部或外部,这是身体的。接着可以更深入面对它们,观察它们腐坏、衰弱、烧毁的样子,或被秃鹰、乌鸦与狗咬食的样子,还要看到它们被分解成四种基本元素:地、水、火、风。 做这种练习,对减轻或消除与身体有关的各种幻想有很大帮助,那些幻想将产生性饥渴,它是心“外放”的结果。做这种练习之后,一个人的心会变得愈来愈平静、敏锐,智慧会渐渐地增长。 至于那些尚未真正见到身体成分的人,应该了解所有的初步练习,都是为了引导心到平静与快乐的状态,所以不应怀疑这些方法的功效,它们都可以引导心到平静的状态,然后以智慧看到身体的过患(注:身体的过患,是说身体可能在任何时间,因众多原因中任何一种而死亡;也可以指染着的过患,因染着可引人至痛苦或再生于恶劣或恐怖的环境)。练习者对自己正在使用的禅定方法必须坚定信心,反复地练习初步的诵念法,不要气馁或想要放弃。 要知道,无论采用何种禅定方法,其目标都一样;所有这些“法”,都将引导心至和平与快乐,换句话说,也就是涅盘──所有禅定的最终目标。因此,应该祇管做自己的禅定,不要去管别的方法,否则,会在一种疑惑与犹豫的状态,而无法决定何种方法才是正确的,这种状态对心是一个障碍,会阻碍一个人实践最初的决定。 相反地,一个人应该坚定信心,相信自己终究会在练习中念念分明,而不可做任何有关戒、定、慧修行顺序的特定安排,而让其中任何一项于练习时遗漏;因为贪、瞋、痴的染着,住于心中,没有任何人安排它们的生起顺序,当一个人以错误的方式思考时,就会在心中生起染着;一个人没有决定或安排何者先来,何者后来,无论是那一种染着,它们就生起来了,而且都会以相同方式生起炽热或善感的心。染着始终是这种特性,这与他们生起的顺序无关,它们都能够令人生起炽热、善感的心。 因此,在治疗这些染着时,不要有先发展戒,后发展定,最后再发展慧的次序──即所谓依序修定的观念,将延迟了其中任何两项的修习,因为这种想使人始终生活于过去与未来,而永远不能获得宁静与快乐。 以慧发展定 修禅的真正目的是为心灵带来宁静,如果一个人无法用初步的方法缓和心境,就必须用强制的方式驯服它。换句话说,依个人智慧的熟练度来寻找与检查出哪些事物让心黏着,找到一个有效的方法来管制不驯的心,直到心屈服于智慧,而且看到黏着事物的,然后不再混乱、不安,进入一个宁静的状态。这就像桀骜不驯的动物必须经由不断的训练,才能降伏于人类的命令。 下面的譬喻可能有助于说明这种模式。在一个仅有少许树木,而且每株树木单独生长的地方,如果一个人要砍下任何一株,他可以照自己的意思,要砍哪一株,就砍哪一株,而且可依自己的希望,毫无困难地使用它。 然而,如果他要砍的树木,其树枝与别株树木及蔓藤缠绕在一起,就会发现想要在自己希望的位置砍倒一株树木,并不是件容易的事。所以伐木者必须运用智慧,小心检查有那些东西缠着所要砍的树木,然后砍掉这些碍人的所有枝藤,最后照他的希望毫无困难地砍下树木。 我们人也有与这两类树木相似的特性,有一些人的环境较好,没有背很多的负担,他们祇要用反复诵念“佛”、“法”、“僧”的方法,心就能够平和、清凉,而进入专注境界,因而具备发展智慧的基础,很容易进步──这种发展方式称为“以定发展慧”。 但是,另有一些人的环境有较多困难,心受到较大的压力;他们的性情很喜欢思考。如果他们使用前述的初步方法训练自己,并不能让心进入专注的状态,因此必须小心地以智慧检查原因,才能切断造成他们分心的根本原因。 当智慧在对令心黏着的事物挑剔、审视时,智慧就胜过心了,心将从此进入宁静的状态,而达到专注。像这样的人必须借着智慧训练心,才能获得专注,这种发展方式称为“以慧发展定”。借着智慧的运用而令专注稳定发展后,这专注会成为更高层次智慧的发展基础,如此又与“以定发展慧”的方式吻合。 一个人若想要训练心,使其灵巧,而且知道哪些东西是污染心的背后主谋,就不可让心黏着于研究与学习佛法,因为染着将生起,但他也不可放弃研习佛法,因为这也有违佛陀的教导。换句话说,一个人习禅培养专注时,不要让心紧紧抓住研究与学习的东西,否则会引起过去与未来的思惟,相反地,一个人必须让心安住于现在,也就是说,一个人唯一要注意、关心的法必须是当下正在做的事。 当心中出现一些疑问,而一时无法解决时,可以在修禅后,借着研究或学习来检查,但是,每次都使用研究、学习所得的知识去检查个人的练习是错误的,因为这祇是书本的知识,而不是来自修禅的知识。 带来宁静的智慧,可以是来自对佛教典籍的适当研读,也可以是来自对身体各成分真实面貌的观察,观察到它们的无常与不将引导心至宁静;另外,智慧也可来自对黏着、忧虑、恐惧等的研究与审察,此智慧以及对身心五蕴的进一步观察,会引至更大的离染与真正的宁静、专注。因此,如果心可经由反复诵念而获得宁静,就应继续使用那种方法,但是,如果祇能借着运用各种善巧方法克服困难,才能获得宁静,那么就应该有技巧地运用智慧,以协助获得宁静。这两种不同的训练方式(“以定发展慧”与“以慧发展定”),都可以开发深定与智慧──它们是来自心中被遮盖的光辉。 培养专注 无论就名称或实质而言,专注或定的意思是“宁静”。定有三种,第一种是刹那定(暂时性专注),心能够于短暂期间保持平静无波,然后就退定;第二种是近分定,与刹那定类似,但较持久;第三种是完全专注的安止定,灵巧、坚定、毫无波动,持续的时间很长,有这种定力的人可以随心所欲地停在定中或出定。 近分定对深层禅定与智慧之开发,具有关键地位,值得多加讨论。在近分定中,心进入宁静状态时,并不是一直保持在那种状态,而是随着思惟心接触的各种境界时部分退失。 于近分定时,有时候会看到自己的影相(注:影相肈nimitta噕可能以见、听、闻、味、触或心理印象等形态出现,而且仅是出于心理,并非真正由感觉器官接触而得。例如,幻视或幻听、光、物体、声音与有关鬼的经验),就像死尸般腐烂、肿大;有时则是别人的尸体;有时候看到的是完整的骨架,有时是散布的骨骸;或是看到一具尸首自眼前被抬过。当出现这种影相时,聪明的人会视为一种取相(学习的影相),此影相会一步一步引导他至定力更坚固,智慧更透彻的境界。但是,他必须要能保持离染、理性的态度,才能自此种影相中获益,并面对它培养念念分明与智慧。 处理这个取相是发展更深层专注与似相(固定影相)最适合的基础;取相是提升或成形的基础,当它细分成其组合成分时,就转变为似相。例如,看到一个人的身体可能是取相,当看到的是身体各个成分或器官时,就成为似相,修行者必须将取相转变成似相,然后将似相的印象吸纳进入心中。如此将于心中点燃圣谛之光(注:凝聚此固定相的印象至心中,意思是说,把心打开,面对它,如果此相是诸如尸体或部分身体等影相,那么这正是将苦谛植入心中的境界)。 当一个人熟悉了专注后,就可以让心放出,并跟随这个相及找出正在进行的是那些事情。此时去了解过去及未来事件就会很有价值。 若于近分定出现种种现象,必须让心完全开放,毫无畏惧,并于现象出现之初即看出无常、苦、无我这三大特性(注:这是说一个人必须保持中道,避免为可意之事物渴求或为不可意之事物逃避这两端,也不应该黏着于喜欢之事物,然后又为其改变或消逝而遗憾,藉在各种事物中观察无常、苦、无我,一个人可以保持不黏着与安全),如此,它们就不会带来麻烦。 有时候外在相会擦身而过──虽然不是常常可以搞清楚影相来自外在或出自本身;当一个人熟悉了来自本身的影相时,就可以知道何者是外来影相了。外在影相常与许多不同的人、动物、鬼神的出现有关,当这些现象出现时,他们可能延续很久,也可能停留一会儿,这要看各种内、外状况而定。待这些现象消失,心也恢复常态时,可能已经过了几个小时。 无论心以这种方式保持专注多久,当它恢复时,会发现专注力并未因此增强或持久,对智慧的增长也没帮助,就像睡觉做梦,当睡醒后,心与身并未因此更强壮。 但是如果一个人退出此种专注后,却仍然保持那种状态,就会发现自己的专注力已经强化,而且更坚定、持久,就像一个人沉睡无梦,醒来时感觉身心更舒畅。 然而,出现这些现象的专注形态,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会碰到,如果一个人不会出现这种状况,无论停留在专注状态多么久,他就是不会出现这些现象,这种人就是所谓的“以慧发展定”,他们即使在心进入宁静与专注的状态,无论有多久,都不会出现这些讯息,这是因为智慧一直参与专注的过程,而智慧意谓一个人不间断地检查心的状态,即使心在专注状态也是如此,而这种方式会防止各种影相的出现。 无论发展何种专注,智慧都是重要的内容。当一个人自专注离开,也就是出定时,必须以智慧观察五蕴。因为慧与定是法的一体两面,不可分离,因此如果专注无法有效开展时,就必须用智慧协助。 虽然所有的专注形态都可以辅助智慧的开发,但是能帮助到什么程度,与个人的专注程度有关,换句话说,粗糙的、中等程度的与深度的定,会分别造就粗糙的、中等程度的与深度的智慧,聪明人会将专注转化使用于发展智慧。 但是,一般而言,无论得到那种定力,修禅的人很容易因而黏着,这是因为心进入专注,且停留在那里时,一种宁静、快乐的状态自然会出现。祇要保持专注,这种状态不会有问题,而且可依本身专注能力及自己的希望,停留在那里,要停多久就停多久。 一个重要的问题是,当出定时,一般人仍然渴望那种静宁状态,即使他已有足够的宁静去应用智慧,但仍然想停留在深定中,对智慧的开发没有兴趣,这就是黏着于专注,无法更上一层楼。 智慧 当心已经宁静下来,而足以观察时,正确而稳当的修禅方法,就要训练自己以智慧观察身体的各别部分或同时观察多个部分,好比将身体打开,然后仔细观察身体内各个器官一样。 不能满足我们的愿望的是身体或来自身体内部;对生命与行(注:行〔Sankhara〕指构成身体、人、动物或实体与事物之要素、功能与关系,例如,组合一部机车的零件可称为它的“行”,与机车有关的重要概念,虽然不是实体,也可称之为“行”)的迷惑就是对身体的迷惑;对生命与行的执着就是对身体的执着;对生命与行的舍离是对身体的舍离;对爱、恨的迷惑就是对身体的迷惑;畏惧死亡是对身体的焦虑;当某个人死了,亲友们的哭泣、悲伤也是因为这个身体。人由生至死的烦恼与苦都是因为这个身体;无论昼夜、动物或人,都是为了身体的缘故而寻找食物、住所。 世界的主要动力,就像一个轮子不断推动人类、动物,不让人们有机会张开眼睛,看清楚他们的身心状况;这像一把不断烧他们的火。身体是所有这些活动的原因,由于这个身体,生命被烦恼覆盖,直到人们无法解脱。简言之,这个世界的一切,其实就是身体。 如果心借着智慧,用前面所提到的方法观察身体,便会厌倦自己、别人与动物的身体,这会减轻来自身体方面的愉悦、兴奋,也会由于放弃它,而离弃对身体的强烈执着,他会知道身体与其成份的真实面貌,不再迷惑于对人的好恶。 心透过智慧这个小望远镜,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“身体之城”,然后看到别人的,甚至动物的“身体之城”;它可以清楚看到“身体之城”内所有的马路、街道、小巷,都具备三项特性:无常、苦、无我,而且都由四种元素:地、水、火、风构成。这些可以在身体的每个部分看到。即使是厕所与厨房都可以在身体之城内找到。 能够用这个方式清楚地看身体的人,可以算是真正了解这个世界,了解存在的所有意义,以“真正地看清身体内每个东西”。这个方式看三界内所有的身体城巿,解决有关身体的所有疑惑,称为“色法”(注:色法〔r^upa〕是指与物质有关之形相、事实或教导,虽然色法的字义是“形”,但实际上它几乎指的就是身体)。 接下来要讨论的是“心法”(注:心法〔n^ama〕是指与心有关之形相、事实或教导,其字义是“名”,但通常被理解为五蕴中之心理活动──受、想、行、识),基于专注的深观,可知心法包含五蕴中的受、想、行、识,它们比色法更细腻,无法经由眼睛去看它们,但是可以透过心去认识它们。下面是对它们更精确的定义: “受”是心可以体验到的各种感觉,有时候是快乐的,有时候是痛苦的,有时候是中性的。 “想”的意思是知觉,包括记忆、回忆。 “行”是心理机制、意志力,及受、想之外的心理联结对象的。 “识”指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与色、声、香、味、触、法接触时产生的意识、认识。 这四个心法是心的活动,它们来自心,也可被心认识,但是,如果心不注意的话,它们也会欺骗心,因此它们也是掩盖或模糊的东西。 对这四个心法的观察,必须透过智慧,并且按照无常、苦、无我三特性来观照。无论此四蕴如何改变,这三特性是始终呈现的。当观察这些蕴时,可以单独地看,根据个人的喜好选择三特性中任何一特性去观察,也可以综合观察四蕴及三特性,因为他们相互联结,互有关系,因此,如果观察其中一蕴或其中一特性,它会引导人深入理解,而且完全看到所有的蕴与特性,与一开始就同时观察多个蕴与特性的结果一样,这是因为它们都以真理为范围。当一个人看到了三特性与蕴,就会发现到四圣谛,就像吃东西,食物进入胃中,然后被消化而渗入身体各部分。 修习者必须建立念念分明与智慧,以熟悉心法──即四蕴,这四蕴永远都在变化:成、住、坏、空。由于无常,它们也具备苦、无我的特性,从没有时间停下来看看它,永远没有宁静,表现出来就是无常、不完美、无我,拒绝人的期待──这表示了它们没有主人。它们独立、自由、不受人的控制,任何由于妄想而黏着它们的人,祇会使思想及心遭受痛苦、消沉、忧伤,直到泪流满面,有如泛滥的河流。祇要幻想仍在,这种状况就会持续下去。然而,要对沉溺在幻想的人说明,让他们了解五蕴是眼泪之源,并非易事。 以正确的智慧审视五蕴与我们的宇宙容貌或自然法,可以清楚地认识它们,减少一个人的眼泪及减少生死的过程,甚至将它们自心中完全除掉,而体验完全的喜乐。 自然法,如五蕴,对沉溺于幻想的人而言是毒药,但确实了解五蕴与自然法的人,就不会受到它们的伤害,而且可以藉适当的方式,从它们那里获益。就像一个生长多刺丛林的地方,对不了解这些丛林生长地方而受它们纠缠的人而言,它们可能是危险的,但是清楚认识它们的人,反而可利用它们来做成房屋篱笆或围墙,因而受益。因此,行者必须善加处理与五蕴及自然法的关系。 所有这些事的生灭都建基于心上,人必须紧随着知晓它们发生的实况,人必须在所有姿势中把它当作一项重要的功课,不要不在乎或忘失掉。 当练习加深后,行者会完全投注在对五蕴及自然法的研究上,他几乎没有时间躺下来休息或睡眠,因为以智慧研究五蕴与自然法,自然会带来精进力量,使他们不停地努力。 接着,他会自五蕴与自然法获得真理,借着智慧,他将了解到,三界之内无处不在的法,显现的是自然的、平常的,没有一件是可染着、贪求,这与受到迷惑的人所理解的正好相反。 下面的譬喻有助于解释这个道理。假使某些东西被窃贼所偷,那些东西因窃贼的关系而有恶名,但是由于有关当局小心地调查,找到充份证人、证物,使得赃物归还原主或保留在安全的地方,那么恶名即不再与那些东西有关,有关当局也不必再为这些东西费心,祇需关心如何处罚小偷即可,他们必须取得不利于窃贼的证据,逮捕他,然后令其依法接受审判。当他的犯罪事实经过可靠的证人、证物确定后,窃贼被依法扣上罪名,而任何未犯罪的人,即被允许自由离开,就像事件发生前一样。 无明之心,其行为与自然法间的关系,就好比上面的譬喻。五蕴与自然法原来是无辜的,不受任何染着、恶行所制,但是因为心不了解自然界,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无明。无明与心合在一起,被迷惑的心胡涂地在蕴界中形成爱与恨──即色、声、香、味、触、法与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,沉溺在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及整个世界中,自然法被俘虏,而俘虏它们的是迷惑的心所引起的爱与恨。 由于紧抓与执着的力量,无明的心徘徊于生、老、病、死,不断在每个生命间轮回,无论生命层次是高或低、善或恶,一直在三界内轮回。三界内生命可以展现的种类是无限的,无明的心依强弱、善恶等之不同而执取不同的生命,它必然生于与之相感应的环境。 由于无明的力量,心渐渐改变成与其真正本性不同的样子,并以错误的方式为万物污染,改变其本来面目,换句话说,原来的基本元素变化了,依生命无明、迷惘程度而形成了动物、人类与生、老、病、死。 一个人可借着智慧,明了到五蕴与自然法并非主要故事,故事也非由它们开始。制造故事并完成自然界与所有现象的是无明;所有故事不断演出的源头,是所谓的“觉知的心”,但是智慧不因它而丧失信心,智慧已明了一个事实,就是“觉知者”仍然充满无明,“觉知者”所知的通常是错误的。 如果一个人经过长时间的训练,具足正念与智慧,就可以直接透视故事核心,虽然此时的“觉知者”(即觉知的心)仍充满无知,且坚定地与智慧对抗,然而无明不再能抵抗智慧的“金刚剑”,一旦具备正念与智慧,无明渐渐会自累世以来一直主宰人的心中消逝。 由于道智(注:“道智”指的是清楚认识八正道及实际可行的修行方法)优异力量的大力引导,无明渐自心中摧毁、消失;当被累世以来的无明压制、覆盖时,道智是此时的最佳武器;就好比曾被偷的东西(注:这段文字的意思是说,在无明的影响下,心已夺取五蕴与自然法,而且视它们为其财产,当无明被摧毁,就可以看出这些就好象是曾被偷走的东西,他们完全不是心的财产,而祇是中性的现象),或完全究竟的真理会显露出来。以前无法了解的法,终于成为认识、深观诸法的知识,诸法完全显露,毫无遮蔽、隐晦之处。 无明是控制生死轮回的主宰者,一旦被智慧这个武器所摧毁,涅盘会自然且毫无例外地在如实行、如实知、如实见的人身上展现。 此后,所有自然法,自五蕴、内外六入(注:“入”包括“内六入”: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,与“外六入”:色、声、香、味、触、法)以至整个宇宙,都是以真实面貌展现的法,心不再有敌人出现的念头,他要照顾的,祇有五蕴的变化,除此之外,别无他事。 所以整个故事的形成,就是无明引起的“错误认识”,妨碍或干扰了自然条件,使它们自原来的自然状态改变。祇要无明止息,世界万物的自然状态即恢复正常,不再有任何恶行可以批评,就像一个恶名昭彰的强盗被杀死之后,城镇巿民可以再度快乐地生活,外出时不必恐惧地四处张望。此时,心可以知见并伴随自然法的真理而行,而这时候的知是平衡的,不再是出于偏颇的视野或意见。 一旦无明自心中消褪,就可完全自由地对自然法做思考、禅修、认识与观察,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意与色、声、香、味、触、法也都可在其领域内重获自由,不再像以往一样受到心的压制或胁迫,也不再受到心的鼓励或激励。由于此时心已在法与无私的状态,对任何事情都不会偏袒,因此不再有任何敌人,这表示心与宇宙万法之间,借着完全的而相处于和平、宁静的状态。有关心与对心法内观的努力,至此才算真正结束。 不管是修习佛法以消除染着的人,或是发现本文所述与你们经验不同的人,我都请求谅解。我们应该了解,所有古代佛典的法,都明白指出,染着与法都在自己里面,不要误以为染着与法是藏在自己以外的地方。 因为佛法是为每个人而说,是每个人的心可以运用与经验到的,祇要以法引导自己的心,就能够解放自己。千万不要以为佛陀教的法是过去或未来的东西,祇与死人或尚未出生的人有关。佛陀不教已经死去的人,也不教尚未出生的人,他祇教当时活着的人,就如仍然活着的我们一样,佛教的特质是祇存于现在,而且永远是此时此日的事物。 愿大家皆得快乐,但愿读者或听闻者皆得幸福。 人学研究网·中华文明·中华典艺栏目责编:紫天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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